片名:花樣足球少女(Offside)
導演:賈法爾.帕納希(Jafar Panahi)
年份:2006
導演:賈法爾.帕納希(Jafar Panahi)
年份:2006
在伊朗,女人不能進入足球場看球賽。
因為球場是是男人聚集之地,充滿夾雜汙穢之詞的叫罵聲,不適合讓女人聽見,而且對女人而言也太危險。基於這些奇妙的理由,伊朗足球場的入門都設有警衛,專門防止女性進入球場。想當然爾,上有政策下有對策。2005年的世界盃資格賽,伊朗對上日本,全伊朗都為之瘋狂,花樣足球少女,就是在說描述少女球迷們想盡辦法、鑽進現場不成,被困在場外還是要當瘋狂球迷的故事。
自然是一部直直切入性別議題的片子,但是卻抓準了國際足球賽本身的豐富性與逗趣性,將性別、宗教與國族混雜處理出的笑料情節,但,這部片之所以超厲害,在於----他真的是在世界盃資格賽現場當下錄製的!
幾個試圖喬裝男性入場不成的少女,被集中至場外某一處,由幾位正在服義務役的年輕警衛看守。被逮到少女一個比一個靈活機靈,甚至有一個被逮時竟然身著一身軍裝,自行跑入貴賓區,大搖大擺享受絕佳視野,她們被逮了也不擔心懲罰,只一心想進場看賽。而這些警衛小夥子,是幾個正在服兵役的鄉村純樸年輕人,數度招架不住少女們唇槍舌戰。又作為年輕人,他們也同樣關心足球大事,時而跳到球迷的身分,與少女互動,把球場外的臨時集中區,弄得好像球賽直播現場一樣。
從「為何女性不能入球場」這個問題出發,導演帶出了幾個伊斯蘭世界頗核心的文化觀點,如劇中男性的回答都是「為了保護女性」,因為「你的父兄對別人而言,只是個(具威脅性的)男人(反之亦然)」這是一種親屬的性別認知:非親屬的男性,都是危險的。森嚴的不僅僅是性別的界線,還有親屬的界線,而跨界即是危險。荒謬的是,當界線越森嚴,跨界則被視為越危險,就連女性看足球如此生活的事都成了不妥當的舉動。
那些女孩在這場集體歡騰的賽事中,有著近乎瘋狂的舉動,其中有一位少女,在群中歡呼時,忍不住衝出警衛看守的圍欄,她說她每次看球賽就會焦慮,想去上廁所。這些看似粗裡粗氣的陽剛女生,影展策劃人認為導演暗示著這些女生恰恰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都市女孩,住首都、出過國、上大學、待過學校裡的足球隊,但警衛反而是家裡養牛、農田、顧著母親的年輕人,暗示著他們是來自鄉下窮困家庭,然因為身為男性而站在強勢位置。這些警衛流漏出對女孩們為足球而瘋狂的同理心,像是在說那種「同理心」才是超越知識、身分的關鍵。
是否導演把「知識」和「同理」當成鬆動、跨越界線的鑰匙?
少女被押載前往刑警隊的路途中,還逼迫警察讓她們聽球賽直播,當時球賽已接近結局,每個人都十分關切,當廣播喊出伊朗勝利的那一個,所有人激動歡呼,連警衛也相互擁報,街上的興奮人群竟然湧入警車上,歡騰成一片。我想到「天哪,這個畫面是現場的欸」就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原來當時的伊朗就是這個情境!據說為了取材於真實現場,導演寫了兩個結局,伊朗是贏是敗,就上哪一種版本,超強!
聽說導演的靈感來自於自己的小女兒,他想帶女兒進入球場看賽卻受限於法律,他女兒只跟他說一句話:你先進去坐,我自己有辦法。果然沒多久就大搖大擺出現在他身旁的座位。
這部喜劇電影太銳利直指伊朗國家的荒謬性,劇情越輕鬆好笑、越顯荒謬、越具批判力,結果這導演因為這片被禁拍20年,很屌。
幾個思考點:
1.足球賽是國族情緒最盛的時刻,而女性卻正是被這個國家所壓制、連看球賽都不行,但她們依舊躬逢這個國族歡騰之盛宴,加倍瘋狂。
2.當警衛說足球就是男人的運動時,踢足球的少女說到她自己就是在學校(女校)踢球,她希望有女性的球場,警衛問她那男人可以進去球場嗎?她立刻說不行,若教練是男的也不行,要用手機遙控指導。這很有意思,明明少女們自己在衝撞女性不能進入(被認為屬於男人的)球場之禁令,但返回來,如果有女性的球場,她也認為應該分隔男女。
3.這部電影是否很適合用來當作涂爾幹的教材?集體歡騰時刻,既顯現社會、也顛覆社會。